【邱蔡/旧文补档】他伸出手
“嗯嗯师兄，你怎么老买这家店啊？”萧居棠皱眉咬着吸管，“放得太甜了齁死了，能不能换一家？”
邱居新回过神：“嗯？怎么？”
萧居棠一抖，讪笑着：“没事没事，我是说很好喝，谢谢师兄。”
邱居新：“嗯。”
他想说但你还是要少喝一点，转念又想萧居棠现在也只是跟着玩玩，起码还得两年才入队，也不影响他训练，小孩子么，他们这批队员当年在体校时不也爱喝各种饮料，宋居亦被维C柠檬茶迷得神魂颠倒发誓非君不娶的视频还存在公共邮箱。
而且如果萧居棠不喝奶茶，他也没明面上的理由去见蔡居诚。
所以最后邱居新没说什么，萧居棠也赶紧呱唧呱唧吸完毁尸灭迹。
国家队的集训基地很安静，时值阳春三月，偶尔有鸟在窗外啾鸣而过。基地离市区很远，邱居新每次都要花一个多小时转公交又转地铁才能到蔡居诚打工的奶茶店。郑居和劝过他直接在队里给萧居棠订一份牛奶算了，还没有被萧教练发现的风险，宋居亦兴致勃勃表示他可以提供红茶包，非要喝奶茶DIY一杯呗，还没杂七杂八的添加剂，多健康。
但邱居新还是固执地每个星期折腾一趟。哪怕每次只停留十分钟，堪堪领完奶茶就得赶回程，期间还要附赠蔡居诚的不间断冷嘲热讽加白眼。
有些事不是理智能解释的，就像邱居新明知蔡居诚心术不正，还是要管他爱他。
眼下蔡居诚刚到奶茶店没多久，帮他冲冲业绩才保险。邱居新在店里碰见过堂姐两三次，对方笑了笑，到底也没揭穿。
蔡居诚找好零，抬头看到邱居新侧着头在专心地看什么，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保持摊开的姿势伸在他面前等着接硬币。
过往很多次邱居新伸出手的场景同此刻重合在一起，蔡居诚连忙掩饰般地凶巴巴喂了一声。邱居新惊醒，转过头来看他：“嗯？”
蔡居诚把硬币拍到他手里，力气大得手立刻红了还往下一坠。邱居新条件反射一拢，结果硬币没掉，还扣住了蔡居诚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邱居新垂眼看着也不动作，蔡居诚还没反应过来，等后知后觉黑了脸要发作时，邱居新抢先松开了。只是他松的时候又稍稍拢了一下[1]，指尖就擦过蔡居诚掌心。
蔡居诚大怒：“你要没钱买别的了就赶紧走，好狗不挡道，怎么国家队宝贝王牌今天不用训练，萧疏寒没把眼珠子黏你身上？这店小，招待不起您这样的尊贵人！”
邱居新带着奶茶走了，他烦躁地收拾桌面，片刻后忍不住抬头看向墙。邱居新视线停留的地方是店里的新品宣传，店长和其他店员都夸蔡居诚字好看让他来写海报，他写好了品名和介绍，又鬼使神差画了几只简笔猫。
上次画简笔猫已经是很久以前了，那个时候邱居新刚来体校不久，领到统一式样的杯桶不知道怎么跟别人区别开，蔡居诚就自告奋勇给他画了简笔猫。
邱居新很久没来了。国家队封闭训练，蔡居诚旁敲侧击试探过店长，也没什么有用信息。奶茶店生意不好不坏，有一次两个女学生大着胆子跟蔡居诚提意见说奶茶糖给得有点多了，他当场就顶了回去，连招牌话都不说了，刻薄地表示一定是你们的味觉出了问题。还好店长采买回来，好说歹说圆场了半天，女学生才抽噎着走了。
蔡居诚坚持说，如果太甜的话姓邱的一定早就说了，国家队饮食精贵，姓邱的又尤其不喜欢吃甜，事实上他吃什么都一定要淡到不行的，最喜欢就是白粥，简直奇葩。
店长听完若有所思，也没再计较这件事了。只是很久以后，等邱居新有机会拿到手机，急哄哄打回来问蔡居诚情况的时候，她顺口提了提。邱居新听完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心里默背了一下蔡居诚的喜好，等到项目结束到闭幕式间的一段短休，他就抓着宋居亦，每日每日在异国的百货挑挑拣拣。
宋居亦目瞪口呆，转头就去找郑居和吐槽：“嗯嗯这是脱团了吗？果然拿了金牌就能脱单吗？我也要啊啊啊啊啊！”
郑居和高深莫测地微笑：“不可说，不可说，你看看小棠的奶茶就知道了。”
没了邱居新的日常还是日常，蔡居诚的好相貌和坏脾气一起在周边学校成名了，很多大学生中学生嘻嘻哈哈跑过来看他。她们都用微信支付或者支付宝，一扫拿了奶茶就蹦走了。再没有一只好看的手停在半空中，静静伸着等他找零。
蔡居诚不自觉低头看自己的手，已经没有那么糙了。
他当初往邱居新水里掺兴奋剂的事情闹大了，国技院和WTF都注销了他的资格，下了终身禁令。蔡居诚没当回事，哼一声随便收了行李就走了。他本就没打算接着混跆拳道了，只是没想到会那么难。蔡居诚父母早亡，和同期几个一起被萧疏寒捡到体校，练跆拳道练了十几年，一路省队国家队，早就吃不了别的饭。人家招保安偏好退役，面对这么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原来是国家队的却连一本资格证都拿不出来的毛头小子当然断然拒绝。最后蔡居诚没辙，只能去工地搬砖。还好他体力够好，每天勉强混温饱，可是手上很快磨出了水泡。工地条件不好，蔡居诚以往的补贴也没剩多少，只能住集装箱或者地下室。搬砖的工资不够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可是蔡居诚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往其他城市去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更糟的是，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他们遇上了传说中的老板带着钱跑了。其他大叔大爷骂骂咧咧的但好歹还有家能回去，蔡居诚浑浑噩噩走着，走到了一条酒吧街。
那一瞬间他想，人人都恨他，萧疏寒早就放弃了他，他再堕落些又何妨。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拦着不让他进去。蔡居诚机械地转过身，对上身后面若冰霜的邱居新。
面若冰霜的邱居新强行拉着他不让走，拦了一辆出租兜兜转转带到一家奶茶店，进去直直往里走，找到店主开口道：“堂姐你招人？他行吗。”
店主端详了一下他：“包吃包住底薪三千有加成，签合同吗朋友？”
蔡居诚的回答是砸了柜台上的招财猫。好大一只瓷器招财猫被他用力砸在地上溅得粉碎，店里的客人都站了起来。他红着眼又踢翻一张凳子，粗喘着朝邱居新吼叫。
“操你妈邱居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和萧疏寒害的，我才是最强的，凭什么不让我去世锦！凭什么，凭什么萧教练他眼里就只有你，明明我哪样都比你强，品势竞技腿法我哪样不比你强！凭什么他永远都看不到我！他就是……”
他话没说完，邱居新一把抓住他的头用力往最近的一张桌上砸。客人已经吓得朝后躲了。蔡居诚一瞬也被镇住。邱居新平常循规蹈矩，一日三餐都老老实实吃饭堂，私下斗殴这种事跟乖乖仔邱居新无缘，然而他刚刚抓住了蔡居诚的头用力往桌上砸了一下。蔡居诚感觉出他收了力道，但这行为本身就很有冲击性。
店长卡着空档走过去推开前门，一脸平静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提前打烊，各位没买单的免单，买了单的给我支付宝发个信息，明天过来喝东西免单，谢谢了啊。”客人也很给面子，一会就清空了。店长锁好前门，拍拍手朝邱居新说：“我去里间打个副本，你们悠着点打，坏了的到时候列个单子赔我就行。”
然后她戴上耳机就进去了。
蔡居诚想骂街，然后就听到邱居新开口问：“冷静了吗。”
蔡居诚拼命挣动，眼恨恨瞪着他，一心想要反击。无奈邱居新狠狠制着他，蔡居诚的身体被牢牢压在桌上，想开口骂又被邱居新捂住了嘴。
“蔡居诚，”邱居新叫他，“让我说完。”
蔡居诚怒目而视，嘴上狠狠朝邱居新手上咬下去，邱居新呵一声手上加力他就疼松了口。
邱居新说：“你开口闭口说别人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品势竞技腿法你哪样都不比我强，品势你多久没练过了，不说金刚太白，你现在还能完整打出一套高丽吗？竞技你平时也不参加队里训练，腿法你是练了，只练旋风踢和五百四，有时加一个双飞，因为它们好看。但是实战能用几次？用最多的基本腿法，横踢侧踢后踢，你多久没练过了？”
“蔡居诚，你是一个懦夫。你口口声声怨我们不能公平对待你，却从不想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敢承认自己的丑陋，所以你看谁都带着恶意，把错误都归结在别人身上。当然教练的教育方法肯定是有问题的，但你为什么一定要往偏激想？你说他不愿意看你，萧教练如果真的漠视你，为什么还要给你做数据分析？你总是记着其他队员无意的忽略，记不住大家每天都特意跟你问好。你整天对着别人发脾气，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每个人平日负能量都很多，谁都没有义务当你的垃圾桶。朴教练挂念你，你说他是走狗，居亦祝你新年快乐，你说他是墙头草，这是自卑的表现，因为你觉得你这个人本身并不值得他们所喜欢，所以你就把每一个对你表露善意的人归到趋炎附势一类。你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你就是你，少揣摩别人怎么想，一心往着自己目标，平常过得开心就会好很多。我可以理解你那么在意要当第一，因为萧教练是你的养父，对你的人生非常重要，所以你非常渴望得到他的认可，你甚至把自己作为一个人的价值都建立在萧教练的认可上。但你潜意识很自卑，所以总是把萧教练的想法往最坏的地方猜测，猜完又自己生闷气。”
邱居新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往蔡居诚心上戳，激得蔡居诚连连怒吼让他闭嘴，连嗓子都喊哑。邱居新不为所动，只改用身体压着蔡居诚的身体，另一只手空出来便掐着蔡居诚下巴往自己这边拧，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朴教练是真的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就算因为你上次下药的事情被罚回了省队，他还在想要怎么解开你的心结。很早之前他就注意到你心态不对，让我多注意一点，我只能管你。然后我就爱上了你，你心思歹毒我还是爱你，尽管你说可惜没有把我踢成植物人，尽管你往我水里下兴奋剂，我还是没办法不管你。我能理解你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如果你非要把自己的价值建构在别人的认可上，能不能找我？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不需要你很拼命去证明，去挣个第一第二或者是功成名就，对我来说你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价值，因为我太爱你。”
“你想去死去堕落，我不拦你，只是很多人连活着都没机会。你能好好走在街上能去泡酒吧而不是被斩首被虐杀，是其他人用鲜血换来的。你刚刚说操你妈，我妈十几年前就死了，是个蓝盔，救人质的时候被恐怖分子炸掉了半边，战友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有意识，疼死的。你总把不配挂在嘴边，其实你最不配。蔡居诚，你想想自己做过什么？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该超过我，或者你用个人名义拿个冠军回来，而不是想着用小伎俩。你不信自己，所以你找借口。我们在省队在国家队那么多年拿着补贴，你有没有想过补贴是怎么来的？”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心理负担，过去的让它过去。我言尽于此，你可以堕落或者自杀，我保证不再管你，尽全力不再爱你。”
邱居新说完就松了手，蔡居诚感觉他起码叨叨了半小时，与他能嗯就嗯的人设南辕北辙。这人沉沉地盯着自己，最终蔡居诚翻了个白眼：“合同呢。我签哪，签你脸上？不签我走了。”
蔡居诚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决定先活下来再慢慢考虑是报复还是做其他。
在奶茶店工作得很顺利，蔡居诚长得帅动作快脑子灵巧，很快又奠定了自己众星捧月的地位。店里加上猫一共就五个人，相处得不赖，蔡居诚脾气差但是日常也没有爆点，时间在阳光奶味还有时不时来的邱居新之间流过去，他适应得很好，以前的事也很少记起来了。
这次邱居新备战奥运不怎么来，天上地下也铺天盖地是奥运的报道，蔡居诚才不得不常常想起以前。
朴道生很早说过他是没有目标才慌乱，他没听进去。
以前的蔡居诚恨死了邱居新。邱居新来之前蔡居诚稳坐头一把交椅，是省队的爸爸国家队的希望，教练青眼有加，队员捧着护着，姓邱的一来蔡居诚地位一落千丈。
他记不清多少次结束，邱居新一脚踢得他头完全偏转过去，失控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他喘着粗气挣扎着想要起来，身体发了狠地抽搐却使不上力，整个人重重晕眩着，被护甲那点重量压制到结束。现场欢呼声浪潮般响起，场馆顶灯照着模糊视野中利落鞠躬的邱居新，还照着他蔡居诚爬都爬不起来的狼狈样子。
然后，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以前的蔡居诚恨死了这样假惺惺的邱居新。场上折辱不够，故意用KO让自己出丑，还要假惺惺伸手赚一个仁厚的名声，恶心透了。
让他彻底崩溃是世锦赛队内选拔的时候。多日不见的萧疏寒要观战，蔡居诚反复跟自己说一定要赢，结果还是邱居新戏弄着逼到垫边，然后一个华丽的五百四。他大幅度晃了两下，绝望地倒了下去。蔡居诚咬牙想硬撑起来继续，可邱居新最后一脚实在霸道，隔着头盔都踢出了响彻场馆的闷响。最终他就在全场面前，在萧疏寒面前直挺挺倒着不动了。像一条死鱼，毫无还手之力。那天邱居新照例伸手给他，萧疏寒走近对邱居新点点头，说打得很好继续保持，看也没看蔡居诚一眼就转身走了。蔡居诚眼泪已经涌出来了，他在心里哭号教练你看看我啊，但萧疏寒连步伐节奏都没有变过。倒是邱居新的手还直挺挺杵在那里。
然后蔡居诚就扭曲了。他握上邱居新的手，邱居新自然拉他起身，蔡居诚借力猛然曲腿朝着邱居新的头就是一个摆踢。距离这么短，他恶毒地笑了，脑震荡看你还怎么参加世锦赛。不料被邱居新一个中格挡架住，蔡居诚还想再踢就被其他人压住了。场馆里人还没走完，很多队员都看见了，最后蔡居诚被罚了三个月禁闭。邱居新也的确没法参加世锦赛了。他护住头脸，但左手骨折了。
再后来的事蔡居诚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自己失了智一样偷偷联系了素以没有体育精神出名的K国队，K国队教练翟天志给他搞到兴奋剂，他去骗邱居新喝完把盒子留下，翟天志带一堆外媒候着。C国队王牌服用兴奋剂的新闻无论真假都足够有爆点，何况人们不关心真假。邱居新那时候在训练，蔡居诚主动给他递水，邱居新有所疑虑，但还是伸手去接。蔡居诚本已经下定决心，可手抖着就翻了水杯。翟天志根本没把约定当回事，提前就带着外媒进来了，虽然没捞到王牌服用，但是捞到一个C国队内讧一队员给另一队员掺兴奋剂的新闻也足够破坏力了。这件事最后在朴道生的力扛和邱居新的配合下定性为私人恩怨，朴道生教练被罚回省队，总局本来不想轻饶罪魁祸首蔡居诚，但国内失了段位又失了协会资格就已经不可能参赛或是做教练了，最后也只能给一个内部通报各省队、协会、体校的处分。
蔡居诚偶尔在电视上能看到以前的队友们。他们穿着有国旗的运动服，在各色人群中笑哈哈的。邱居新比赛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蔡居诚不时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和他说的一堆话。
奥运快结束的时候，店长给他递了一句邱居新的话，意思大概是，邱居新从没有不尊重蔡居诚的念头，以前选择那样打竞技只是因为蔡居诚很厉害，所以邱居新尽量不主动进攻只是试探，等到蔡居诚步法乱了才一鼓作气压制紧接KO，以免夜长梦多。
听完蔡居诚愣了愣，店长给他冲了杯热牛奶。
晚上下了雨，蔡居诚敷衍念着：“欢迎光临放伞的地方在门的右手边请把伞放进去请问您需要喝什么抹茶已经没有了不好意思么么哒——”
“嗯……”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猛地抬头，站在面前的果然是邱居新，正一脸探究地盯着菜单。
蔡居诚说：“装什么装啊奥运冠军，都买那么多次了还不知道自己点什么？不是红茶玛奇朵加珍珠？娘唧唧的。”
“那是帮别人点的，今天是自己喝。要纯牛奶吧。”邱居新说。
蔡居诚脸上表情微微一变。虽然他很快调整过来并毫不客气地说，你瞎了吗菜单上哪里有纯牛奶你找出来我跟你姓，但邱居新还是善解人意地补充道：“之前是帮居棠点的。”
蔡居诚不耐烦地回答：“谁在意啊，要点什么赶紧说，不买滚。”
“嗯。”邱居新说，“那就奶茶吧。”
“妈的邱居新你是不是来找茬，什么奶茶一口气说完会死啊？非要我说一句你才说一句，什么毛病！”
“就是红茶加牛奶，”邱居新说，“不要糖，热的，别的不用加了，谢谢。”
蔡居诚熟练地做好了。偏要多糖多茶整死你，他冷笑着想，下手时却还是老老实实按1：2配了红茶加牛奶，再无其他。可惜今天邱居新一反常态没有主动伸手接，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交叉在台上，人定定地看着蔡居诚。
蔡居诚把装着热奶茶的瓷杯往邱居新那边一推：“看什么，怕我下毒么？”
邱居新还是不动。
蔡居诚又炸了，他想骂邱居新发神经，但突如其来的悲哀把心火压了下去。
他自嘲：“也是，我有前科，说不定我又给你下兴奋剂或泻药之类的。”于是，蔡居诚拿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奶沫在他唇边沾出白白一圈。“这样你能喝了么？”他冷笑着说，“还是你想我怎么证明？”
邱居新说：“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没有防备你，你也不需要跟我证明。你还在意那时候的事情我也没办法了。我说过我爱你这个人，尽管你曾经心术不正我也爱你愿意陪你调整，我是很认真说的。你还会觉得我怀疑你，说明你并不相信，这让我难过。”
话音刚落，他手就搭上了蔡居诚的后颈把人整个压向自己，直到两唇紧密贴合在一起。
邱居新极强硬地掌握着节奏，无论蔡居诚怎么挣扎也逃不脱。这唤起了蔡居诚久远的回忆，场上的邱居新也是这样，不会凶狠粗暴，但是会死死压制得他连腿都抬不起来，后退也好闪避也好都躲不开，好不容易踢出的进攻都被游刃有余格挡掉，最后就是避无可避的一记KO使他彻底丧失对身体的控制，裁判就过来读秒了。
然后，邱居新会在结束的第一时间跑到蔡居诚旁边，伸出一只手到他面前，要拉他起来。
蔡居诚意外地发现，他自己在追忆这些过往时心境十分平和。假想的愤怒与耻辱都褪去，他终于看到唯一的真实。
那是邱居新的关心。记忆里的邱居新每次都面无表情，可他的动作早已将心迹表露无遗。
邱居新觉察到他的走神，不满地用舌头顶了顶他的。
门口传来动静，蔡居诚猛一推邱居新，邱居新也从善如流放手。店里养的猫懒洋洋喵了一声走进来，尾巴扬了扬，看起来溜圈溜得很满意。蔡居诚啧了一声。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邱居新正在喝剩下半杯，闻言抬头“嗯？”了一声，蔡居诚眼尖发现对方下嘴的位置精准地重合了自己刚刚喝的地方。
邱居新想，蔡居诚耳朵红了，表情也变凶了。
他有条不紊地说：“国家给了一个优惠购房政策，我算了这次奥运的奖金和以前存的补贴勉强能够。我去看过小区，公共交通很便利。所以你考虑跟我一起住吗？不收房租。“
邱居新又像以往无数次一样伸出手来，手上是一把钥匙。
蔡居诚说：“……嗯。”
根据坊间传闻，人的语言习惯会不自觉向喜欢的人靠拢，可喜可贺。
